
文明禮儀
知人難在未顯時
譬如剖琢之后的美玉,任誰都能識得,可裹在石中的璞玉識別起來就難了。設(shè)若沒有由表及里的穿透眼光,是無法辨識哪是頑石哪是璞玉的。荊山那個地方出寶玉,但不是人人可得,因為這寶玉在未剖琢之前,外表與頑石無二,人稱璞玉。楚國的玉匠卞和得到一塊璞玉,可厲王和武王都認為是石頭,以欺君之罪把卞和的兩只腳給砍掉了。直到文王即位,聽到卞和的哭訴,讓人剖開這塊石頭,才發(fā)現(xiàn)真是一塊美玉。這塊被稱為和氏璧的美玉,后來被炒到天價,以至于要用十五座城池來換??墒牵搴偷碾p腳卻永遠也換不回來了。你看,識貨的遇上不識貨的,代價竟如此慘重!
識玉難,知人更難,難在未顯時。古往今來的許多成功人士,在其脫穎而出、大顯身手之前,是很難一眼就能看出其才華的?!肮拭髡苤嗍?,聽之于未聞,察之于未形,而鑒其神智,識其才能,可謂知人矣。若功成事遂然后知之者,何異耳聞雷霆而稱為聰,目見日月而謂之明乎?”北齊文學(xué)家劉晝這段話的意思是說,發(fā)現(xiàn)人才于未顯之時,才能稱得上知人之智;如若發(fā)現(xiàn)人才于功成名就之后,那與聽到雷霆以為聰、看見日月以為明,又有什么兩樣呢?想當年,堯之知舜,文王之知呂望,蕭何之知韓信,文種之知范蠡,都是識荊于草莽之中,察人于卑微之時,擢才于未遇之際。
大家都知道,文種是春秋末期著名的謀略家,和范蠡一起為勾踐最終打敗吳王夫差立下赫赫功勞。楚平王時,文種為宛縣縣令。聽說三戶里鄉(xiāng)下有個叫范蠡的人,出身貧寒,性格獨特,行為古怪,隱約感到這是個人才,就派屬下前往拜訪。范蠡當時不過二十歲,正處在青春叛逆期,雖然滿腹經(jīng)綸,卻與世人格格不入,也不為時人所識。屬下回來報告說,范蠡是個瘋子,三戶里的人都這么說。文種笑著說,我聽說肚里有貨的人內(nèi)秀外拙,往往會被譏諷為狂人,這不是你們這些人所能理解的。然后,文種就駕車去見范蠡。范蠡呢,避而不見也就罷了,還搞惡作劇:蹲在狗洞里學(xué)狗叫。屬下?lián)奈姆N尷尬,就讓人拿衣服來遮擋。私下不免嘀咕:我說是瘋子吧你還不信?這不是明擺著戲弄人嗎!文種說不必遮擋,遂下車來拜,范蠡也不還禮。次日,范蠡估計文種還會再來,就借來哥哥的衣帽換上,準備鄭重地會會這位縣令。過了一會兒,文種果然來訪。于是乎,這兩位后來叱咤吳越風(fēng)云的人物扺掌而談,不僅談得來,談得歡,而且談得十分投機,以至于旁觀者都豎起耳朵來聽。
俗話說,“甘瓜抱苦蒂,美棗生荊棘”,好東西未必都有好皮囊。歷史上,像文種發(fā)現(xiàn)范蠡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,其共同點都是慧眼獨具,“不待成功而知之”。在這些被發(fā)現(xiàn)對象尚未發(fā)跡之時,就能看出他們的潛質(zhì),是需要一定眼光的,不僅需要深邃的洞察力,而且需要超前的鑒別力。飛龍在天,誰都看得見;潛龍在水,能知其大用的人就不多了。事業(yè)的成功,不能只著眼于現(xiàn)在時,還要綢繆于將來時。因此,我們既要任用那些脫穎而出的成熟型人才,更要敢用那些具有潛質(zhì)的未來型人才。只有這樣,我們的事業(yè)才能繼往開來,持續(xù)發(fā)展。